当然,我来了也不后悔,虽然京都高手云集,我使劲蹦跶也不显眼,这正好合了我的脾气,我可以接着蹦躞。跳迪斯科时,趁人多时上场,才可以由着性子干。
有一个煤字连着,我们成了哥们儿,他只要来京,必到我这里坐坐。他不吸烟,不喝酒,一杯清茶就把他打发了。我觉得该卖卖他了,还未动手,倒先收到了不少写他的文字,有的写他不重修饰,在出入某些宾馆和电影厂时屡屡遭盘查。有的写他在接见洋人时穿衣戴帽也不讲究……当然,写他的人都是好心,取歌颂之意,无非说谭谈如何朴素,不失本色等。可是看来看去看出些腻味来,怎么,我们哥们儿虽然土生土长,又在煤窝里滚过,就该他妈的“土味性”一辈子吗,别是拿我们哥们取乐了吧!我不客气,把那些文字毙掉了。
有时想想,这也怨不得别人,是谭谈为人提供了口实。比如他去年秋天出访罗马尼亚,什么不好带,偏偏带了一瓶湖南辣椒酱和一瓶长沙腐乳,带就带吧,还视为宝贝,东掖西藏,结果怎样,他舍不得很快享受完,打算细水长流的宝贝东西,竟被不识货的洋小姐当作吃剩下的罐头残渣给扔掉了。我稍微设想了一下,洋小姐拿出辣椒酱闻了闻,呛得尖叫一声,以为严重变质,连连用手扇鼻子,本着对中国客人宝贵生命负责的态度,就把辣椒酱扔进垃圾桶里了。谭谈在一篇文章里谈到此事时极其沉痛:“那一、两天,我情绪极坏,好像遗失了最贵重、最贵重的东西,心里像塞满了棉团一样,闷得慌。我一天天地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