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教师所服从的权力属于一个学院或者大学共同体(他自身是这共同体的一员),其他成员大部分也像他一样是教师,那么他们之间可能会形成一种默契,彼此纵容,只要自己的不称职可以被容许,那么其他同事的不称职也可以接受。在牛津大学,大部分的公共教授这些年来甚至连表面上装装教师的样子也不屑了。学院或大学的教师对于他们的同事是宽容的。
如果教师所服从的权力不属于他自己所属的共同体,而掌握在某些外部人物,如主教、省长或某个内阁大臣手上,那么在这种情况下,他想完全不履行自己的职责是做不到的。不过,这种上级所能做的,只不过是迫使他花一些时间在学生身上,即每星期或每年做一定次数的教授或演讲。至于讲课的具体内容如何,那依然要看教师的勤勉程度,而他的勤勉程度又有可能取决于他要付出这种努力的动机。此外,这类来自外部的监督往往可能是无知和反复无常的。这种权力难免不具备人的任意性和专断性,行使这监督权力的人,既没有听过教授本人的讲课,可能也不懂他们讲授的那门学科,因此很难有鉴别和判断能力。而且这种职位所产生的傲慢,也往往使这些人不关心他们自己做得怎样,倒是使他们喜欢胡乱任意地谴责或开除教师。教师处于这样的淫威之下,其身份必然降低,他们原本是社会上最受尊敬的人,现在却成为最卑贱最受轻视的人了。为了在这种环境下有效地保护自己,他们只有寻求最有力的保护,然而最有可能获得这种保护的途径,并不是凭他们在职务上的能力和勤勉,而是曲承他上级的意志,并随时准备为这种意志牺牲他所在的共同体的权利、追求的荣誉。只要在一段时间内对一所法国大学多多留意,就一定能看到这种外部的、专断的监督权所自然产生的影响。外部控制是无知的和反复无常的。